作为皇家故乡 满清的东北为什么没有发展 反而变荒了呢
| 招商动态 |2016-10-12
下午跟一东北同事聊天,聊到民国军阀孙殿英这个东陵大盗时,他突然问了一句:“满清发源于辽沈大地,为什么都把坟放到了河北,而不埋回东北呢?”这句看似不经意的提问,其实触及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社会学科话题。而把一些历史故事梳理出来,倒也可以给现在的东北振兴和东北人口流失现象提供一个历史镜鉴。这就是“乡土认同”,直白儿说就是“乡情”的话题。
在这个世上,可能没人没有故土情结。满州人也是如此,自入关以后,大清皇帝没少强调,东北是“我朝龙兴之地”、“满洲根本重地”。于是,我们就要问了,东北既然是皇家故土,为什么就没能发展起来呢?为什么没有因为这个光环而带来优越感呢?不应该啊!要不是近代的外来侵略逼着清政府的自我革新,东北大地或许还是一片死寂呢。
更让人不可理解的是,满清王朝竟能把祖宗之地,“大大方方”地丢给日本人和俄国人随意践踏。“量中华之物力,皆与国之欢欣”。外国人在自己的祖坟上打架,竟然还持“中立”态度。甚至兴京的行宫(我把它称为之“东北的圆明园”)被烧没了,盛京的故宫被抢了和毁了(沈阳故宫在日俄战争期间曾被毁过,现在的模样也是后期重建的),也无动于衷。这其中,自然有很多事情和原因,但有几个问题还是有必要来说一说。
我们需要对满州这个概念再认识
实际上,满州和满族不是自古就有的,而是努尔哈赤硬造出来的一个概念。他搞出这个概念的目的,实际上就是为了便于统治和管理,理论上说,就是为了强化“地域认同和民族认同”。他仅靠十三幅盔甲,怎么可能打天下呢。他在统一东北的过程中,不管是在八旗部队里,还是农耕渔猎等领域的劳动力里,既有相当多的汉人,还有蒙古、锡伯、索伦等众多的东北土著民族。这些人的数量规模不在女真人之下。为了团结并依赖他们,努尔哈赤把他们都编到了旗人里边。但实际上,所谓“旗人”这一群体的习俗、信仰并没有达到高度的统一。有史料就说:“有清龙兴,编旗设佐,分满洲、蒙古、汉军八旗,皆称旗人。然原有土著皆各保其先世之语言、风俗,迄于今不变,且不相通。非仅殊绝于汉,即与陈满洲女真旧族同者十一,不同者十九”。最后这句话说得很清楚,即便是东北的土著民族,十有八九,都跟女真人的风俗习惯不一样。
因此,有学者就总结说:满洲是神圣故乡这一概念,本身就是由满洲皇权掌握者出于政治意图的一个文化构建。而从历史发展来看,这个文化构建,后续管理并没能有效跟进。东北地区的旗民与汉民和其他民族的对立,虽然没有中原地区那么强烈,但也未达到一种高度融合的程度。也就是说,我们一直认为东北是满清王朝固若磐石的大后方,而事实其实不是那样。
入关的满人宁可自杀 也不愿再回东北
人一旦从骨子里没有了故土情结,真的很可怕。就像一个没娘的孩子、漂泊的浮萍一样,表面看不出来,实则已是外强中干了。
满洲作为皇家的龙兴之地,但是满清王朝却又把它当成了罪犯的流放地。从顺治入关开始,许多因文字狱或其他政治问题获罪的汉人被流放到东北。这种相互矛盾的政策,让人很难理解满清在骨子里是不是真正把东北当成是神圣发源地。
再就是回乡祭祖的问题。历史上,康熙两次、乾隆四次、嘉庆帝两次、道光一次,此后就没有了。普通老百姓还知道回家过年、常回家看看。长达二百多年的岁月里,满清皇帝们的回乡祭祖,却少得如此可怜。不难看出他们的家乡情感到底如何。
如果说皇室属于特殊群体特殊对待,那满族臣子们的情况,就不能不让人真的失望了。
先说一件乾隆年间的事儿。当时的盛京礼部侍郎,醉酒后写了一首诗。诗中表达了自己在沈阳当官,就好比是宋朝的苏轼被贬。此事传到乾隆耳朵里,差点没把这位皇帝气死。乾隆专门向留守东北的满族官员下了警告,“盛京为我朝龙兴重地,自定鼎以来,设立五部侍郎及奉天尹丞等官,分理庶政,教养旗民,责任綦重。……方今天下一家,即在汉人中,犹不应稍存择地之见。况满洲世仆,岂可遂忘根本?”“当深以此为戒。其有不思敬供厥职,妄以诗酒陶情,废乃公事者,朕必重治其罪。”
嘉庆年间,清廷曾制定过一个满族贵族们回乡创业的政策,政府为回乡旗人开出了提供住房、生产工具、交通工具等优惠条件,但此时的北京旗人,早就是“暖风熏得游人醉,直把杭州当汴州”了。1822年,清朝廷计划迁移3000户京旗至吉林双城堡,一年之内仅仅发动了28户。最终,这个计划不了了之。
期间还发生过一件皇亲宗室宁可自杀也不回东北的事件。有个叫果敏的宗室自杀,并且留下遗书,希望皇上能因此而开恩,能让他的弟弟学敏留在北京。当时,相类似的事件并不在少数。嘉庆帝愤怒之下,给在北京的所有宗室发了一道训令(《训移居盛京诸宗室》),质问他们,为什么把“衣锦还乡之乐事”看作像“虐政”一样。“(流犯)远离故土,投诸四裔,遇有庆典,始赦还乡。我大清百有七十余年之律例,天下皆知,宗室转不知耶?……还我故国安常处顺……此日为家之贤子弟,他年作国之好大臣”。
俗话说,哀大莫过于心死。众满族大臣们早已没有家乡故土的心了,皇帝使什么招儿,也都无济于事了。
入关的皇帝和贵族全部葬在关内
再来看墓葬的情况。实际上,清朝入关后,不光所有的皇帝死后都没有葬回故里,贵族重臣同样在死后也葬在了北京附近。甚至在盛京当官的人,死后也拉回北京埋葬。到了雍正时期,这种局面根本控制不住了。雍正皇帝没辙了,最终“顺民意”,把北京定为旗人的“本乡”,正式允许旗人死后葬在北京。
于是乎,逐渐的,对于满清皇帝和贵族来说,除了口头上还有零星念叨之外,东北在他们心目中早就不再是神圣的祖先故土,而只是中国的一块寒冷的边疆而已。
不管是故乡或是新土,一个人群(族群、社群)是否会对一片土地产生情感,有学者提供了两个衡量的标准:
一、这个地区对人的成长、经济、文化等方面能否提供安全感和舒适感;
二、人是否对这一地区具有忠诚度。
历史犹不可追,但我们用这两个标准来衡量衡量当下,东北貌似现在依然存在着不小的隐忧。东北大地对这块土地上的人们,在成长、经济、文化等方面是否提供了足够的安全感和舒适感呢?有多少东北人,特别是年轻一代,还对这片土地怀着相当的忠诚度和归属感呢?
小编无意于批判东北的招商引资,但是东北很多地方确实存在着“开门招商,关门打狗”的情况,一些地方让外来投资者们感受到安全感和舒适感了吗?而一些外来和尚们,对东北这片土地又有多少忠诚度呢,或许他们对钱的忠诚度更高。
探查一个人(或是一个群体)是否对一个地域怀有情感,有个特别简单的方法。你就听他们的日常言语,是说“我们东北人”,还是说“他们(你们)东北人”。“我们-他们(你们)”的口头语,在理论上讲是一种两元划分法,实际上就是身份认同、地域认同、归类人与群的关系的一个重要标志。如果有兴趣搞社会调查,就不妨试试。
总之,如果一群人(不管是当地人还是外地人)对一个地域没有情感的话,就很难保证他会在此长期耕耘下去。当资源、价值被挖掘干净后,他们很可能拍拍屁股就走人了。这个地方不陷入资源枯竭、不陷入生态失衡、不陷入不可持续发展才怪。在很多哲学里,“责任心”和“爱心”是划等号的。没有爱心的人,必然不会有真正的责任心。
写着写着,不自觉地想起了艾青的那首名诗《我爱这土地》,就以重温这首诗作为结尾吧。
假如我是一只鸟,
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:
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,
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,
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,
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……
---然后我死了
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。
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?
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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